用心点燃地理之光，用爱照亮学生未来——记菁英计划培养人选平度九中地理老师吴倩

南轩书院(shūyuàn)有着“四水归堂”的天井院布局。其建筑(jiànzhù)设计语言是从张浚后裔张铣清光绪年间(guāngxùniánjiān)所建兰花屋场中得到的启发。张栻是谁，张浚又是谁?我们知道朱熹(zhūxī)，却未必知道南宋另一位理学大师张栻。我们知道岳飞，却未必知道另一位抗金名将张浚。张浚是张栻之父。两位四川人，在湖南生活了许多时日，最终都归葬湖南——宁乡巷子口，罗带山下(明嘉靖(míngjiājìng)年间，敕封为“官山”)，青羊湖畔。就在此地，张栻筑造了当时(dāngshí)风云一时(yīshí)的南轩书院。张栻主教南轩书院(同时还主教岳麓书院)，成湖湘学派一代学宗。关于书院建筑，建筑学专家们有研究：书院是儒家文化的空间表达。强调中轴对称(zhóuduìchèn)，通过轴线布局体现“尊师重道”伦理等级。融入(róngrù)自然山水，追求礼(秩序)乐(和谐)相成的空间格局。书院选址多依山傍水(如岳麓书院倚山，白鹿洞书院临涧)，以(yǐ)自然启迪心性，追求“天人合一”环境观。也注重自然调和：以亭阁、草地、园林等打破严肃感，形成(xíngchéng)“严肃-活泼(huópō)”之动态平衡。书院建筑是“教育、学术、祭祀(jìsì)”三位一体的。建筑细节上，比如匾额、楹联、碑刻等元素，是直接传递学术思想的。书院同时也是地域性建筑，融合地方工艺与(yǔ)材料(cáiliào)，湖南的书院，特有白墙(qiáng)黛瓦、风火山墙;也与北方书院的恢弘、江南书院的精巧形成对比。书院，“以建筑载道”。这(zhè)，对于今日传统文化复兴中的建筑实践仍有深远影响。南轩书院，会是合乎理想(lǐxiǎng)的书院建筑吗? 对于南轩书院的造访，让这个(zhègè)春天多了一点意味。以为(yǐwéi)这座(近)千年的书院已消失于时光，以为张浚、张栻已湮没于历史的尘埃，春天的一场行走(xíngzǒu)，重新“见(jiàn)”到。根据(gēnjù)2014年冬考古勘测，张浚、张栻墓前一片田野，为南轩书院原址，这里“发现(fāxiàn)二处明显建筑遗迹，12处墙基墙址(qiángzhǐ)”。现今这座书院，是完全重构，完全想象的?这重构、想象合适合理吗?于是，好奇地奔赴。 “南轩书院”后门。青山绵延且雄伟古人说“这里(zhèlǐ)藏风聚气” 首先拜访的(de)是张栻(shì)、张浚墓。大风之后的春日，宁乡巷子口。官山山麓，沿石阶而上(shàng)，即是张栻墓。花岗岩围合，馒头型坟冢(fénzhǒng)，青石墓碑，上刻“高瞻远瞩”四字。墓前有祭拜的香烛痕迹，还有一支白色玫瑰。张栻父亲张浚墓在(zài)东侧60米处，也是花岗岩围合，馒头型坟冢，青石墓碑上有“精忠大义”四字。墓前也有祭拜的香烛痕迹，石栏上还放着一束(yīshù)白色玫瑰。花束中的纸条上写着：“宋魏公张(gōngzhāng)浚德远敬启：君有补天浴日之功，将军归来见太平。”落款是4月12日。看来是有人刚刚来过。四围青山绵延且雄伟(xióngwěi)，林木葱郁，古人说(shuō)这里(zhèlǐ)“藏风聚(cángfēngjù)气”，张栻《祭先祖文》也说“山川环抱，实为吉壤”。张浚公元1164年在江西余干病逝，张栻扶灵将父亲葬在这里。根据古制张栻需要守孝(shǒuxiào)三年，他一边守孝，一边在父亲墓地对面的南轩书院讲学。如今，千年前原址，立着重建的南轩书院。粉墙黛瓦(fěnqiángdàiwǎ)，典雅，宁静。 飨(xiǎng)堂。墓与书院之间，有一座庄严肃穆的(de)飨堂。有人祭拜，二位先生肖像前，立着长长的香烛。飨堂整体风格雄浑，不失亲和。斗拱勾连处，似乎隐藏着一个个岁月(suìyuè)的谜语。堂中柱子刻着“短发西风(xīfēng)八年(bānián)泪湿(lèishī)龙塘土(lóngtángtǔ)，衣冠俎豆千古名垂魏国祠”“石径松萝迷绝巘，云峰烟雨滴空林”。它们都是二公粉丝的纪念文字，前者出自清平江人李云度(lǐyúndù)，后者出自清山西人做过钦差大臣的李徽。堂内墓文二则，碑文二篇，皆为朱熹所作。木构(mùgòu)建筑与墓地之间，还有一道长长的神道碑，碑文也是出自朱熹——考古(kǎogǔ)勘测此地有神道遗址。那么飨堂，是有所根据的。纪念性，有度，雅正。飨堂，是墓与书院之间，一个很好的衔接，或说隔断。 神道碑。饮三杯酒即拍案唱楚辞，张栻全然(quánrán)不像理学家 一座“想象”出来(chūlái)的书院啊，可观可爱吗?在春天的植物清香中，走进书院——后门，两片风火墙带来一点飞扬感，但是低调。是个长条形四合院。旁边“道源”一门，门前楹联“寻源远接(yuǎnjiē)朱张脉，映日遥分洙泗光”。道，有源。书院，有源，而后有“四德堂”“四益斋”“养正斋(yǎngzhèngzhāi)”“希颜斋”“怀古轩”“六艺斋”等，雅，不失古朴，名字均来自张栻(shì)文章。四围这些房间是以二祠为核心的：书院中轴(zhōngzhóu)，张魏(zhāngwèi)公祠、南轩夫子(fūzǐ)祠并立。祠前树上皆挂着许愿的红色丝带，“金榜题名”啊等等。几个少年走到(zǒudào)树下，“帅啊”，是附近学校(xuéxiào)的初三学生。还有两个女学生坐在树下石凳写生。还有家长推着婴儿车走来，沐浴着春日淡淡阳光(yángguāng)…… 南轩夫子祠。张魏公祠。张魏公，张浚(zhāngjùn)，南宋名相、抗金名将，看其(kànqí)塑像，是儒者统帅的(de)样子，似略看出“刚直敢言，但易冲动”。张浚做宰相时，重用过岳飞。淮西军变中张浚处置不当，与岳飞不睦。当岳飞以莫须有罪名被害时，张浚被贬在永州(yǒngzhōu)。二人都是以“恢复中原”为(wèi)己任的。因抗金常被贬，张浚后半生多居湖南(húnán)(永州，潭州)。死后葬在湖南。一是(yīshì)对于湖南很有感情，或因抗金事业未成(chéng)，“耻回故乡”。又，作为不合时宜的主战派，葬在远离都城临安的宁乡，可少些风险。 张魏公祠。南轩夫子祠。张栻，号南轩。其塑像是儒雅的(de)，感觉是可亲的。张栻1133年生于四川绵竹，5岁随父生活在永州，在湖南生活了30多年。26岁，张栻到衡山拜访传二程之学的胡宏，因(yīn)学识超群，被胡宏赞为“圣门有人，吾道幸矣”。为传胡宏之学，张栻在此地筑(张浚助力)南轩书院(张栻还主教岳麓书院)。不为科举，而以(yǐ)“明道济世”为办学目的——使南轩书院风云一时，与岳麓书院一道，成为湖湘学派的双中心。当时的学者(xuézhě)“以不得卒业于湖湘为恨”。南轩祠里见南轩手迹。《招隐》，还有《桑梓》《佳雪(jiāxuě)》《新祺》，字迹俊逸(jùnyì)，优雅。能写出这样字迹的人，应是有几分可爱的。据说张栻本人也(yě)有点可爱。是吃货，爱一种永州特产“零陵(línglíng)香芋(xiāngyù)”，爱吃鱼(àichīyú)，还跟朱熹(zhūxī)讲：“湘中鱼羹甚美，惜君未来共啜。”也爱饮酒，“饮三杯酒(bēijiǔ)即拍案唱楚辞，全然不像理学家”(朱熹)。 书院的(de)建筑语言来自张浚后裔所建的兰花屋场 走出南轩祠，移步间是(shì)春天植物的好闻的气息。一块块绿色草地。草地里开着白的、黄的、紫色的小花。心不觉柔和摇曳。草地里躺着五六个射箭的靶子。张(zhāng)栻(shì)(shì)重视六艺。六艺之“射”，作为将门之后，张栻会射箭。传闻他“讲学如悬河，射箭似流星”。作为教育家，张栻倡导培养经世济民之才，主张学、问(wèn)、思(sī)、辨、行，五者循序渐进，学思并进。1167年秋，朱熹(zhūxī)自福建远道而来拜访了张栻两个多月。二人(rén)在岳麓书院、南轩书院二地论学——就中和、太极、仁、知行等(děng)理学问题进行论辩。可以想象(xiǎngxiàng)，当年(dāngnián)二人同舟渡过湘江的样子(yàngzi)。当年，就是在这里，山水环抱之中，每日清晨至日暮(rìmù)，二人对坐论学，才情(qíng)激扬(jīyáng)。一个34岁，一个37岁，可不意气风发?据说当时，听讲学徒千余，“舆马之众至饮池水立竭”(《宋元学案》)，可见相当轰动。朱张会讲，开创了“不同学派公开辩论”的传统，王夫之评价：“道南正脉由此而昌。”论学后朱熹离别，张栻写诗：“君行起我意，岁月频惊心。所愿各努力，济世还(hái)同襟。”二人从此结下深厚友谊，经常书信往来。山水清寂，见证友情(yǒuqíng)、师生情，应也(yě)见证爱情。张栻与妻子宇文氏感情深笃，妻亡未续弦，有悼亡诗，“幽兰已萎露，独坐忆平生”。张栻在《孟子说》中，强调“夫妇有义”，反对“色衰而爱弛”。相较朱熹“存天理，灭人欲”，晚年纳妾(据文人笔记)，而受人非议(fēiyì)，张栻讨喜许多。一代大儒，博学，飒酷，有趣，还深情……是个很有魅力(mèilì)的人呢。张栻47岁英年早逝，朱熹称(chēng)：“吾道益孤”。 在植物清香中闲走于书院(shūyuàn)。窗子、屋檐、门……这里的(de)(de)(de)建筑语言来自八九公里外的兰花屋场(张浚后裔张铣于清光绪年间所建)——这是(shì)一种文化寻根，书院设计者、建筑师杨建觉(yángjiànjué)说。各个庭院，大小不一、深度不同，严谨中有(yǒu)(zhōngyǒu)(yǒu)自由、自由中有法度。整个四合院，中轴(zhōngzhóu)对称，富有曲折变化，是传统湖湘建筑的空间布局。具体而言呢，以二祠为中轴，中轴右边为“四德堂”，包含正厅、养正斋、希颜斋和研习室、报告厅等(děng);“正厅，是仿(fǎng)宋代学院正堂规制，供讲学之用”。中轴左边，则为南轩(nánxuān)书院遗址(就是如今的一片青青草地)、四益斋，做湖湘文化展陈之用。可见建筑师确实未拘泥于“原样(yuányàng)”，而是在“创造”。呀，尤其着迷(zháomí)于庭院中的天井(tiānjǐng)，仰首(yǎngshǒu)一片蓝天，仿佛是天外天(tiānwàitiān)，仿佛是千年云烟，仿佛接通(jiētōng)今古。粉墙上时见小小宝瓶窗子，寓意平安。尺寸的小，得窥堂奥。走廊，一根根柱子，一寸寸时光，遥想(yáoxiǎng)当年学生们(状元易祓(fú)等等)在这清隐之地潜心求学(qiúxué)，想要(xiǎngyào)在混乱不安的时代，有所执着。南轩及岳麓，影响了明清乃至近代湖南的学术风气(qì)。粉墙旁，有高高的树。看到阳光如水漫过墙壁，漫过树木。“慢浸”，是一种渲染，是一种疗愈，是一种理想状态。走着，时时得见青山。走着，渐有了点天人合一的感觉。哈。此地确为求学佳绝之地。如今定期有教授学者过来讲课。湖南大学、湘潭大学、湖南第一师范的学生定期过来听讲(tīngjiǎng)，湖南其他学校的学生也(yě)有组团过来。“有人为了来听讲，提前几天就来了，住到了附近民宿。”“和岳麓书院是姊妹学院，湖南大学、岳麓书院全过程全方位参与了书院建设的。”附近村民家的小婴孩们，也一个个在婴儿车里被推进来……学术熏陶由婴孩起。下午4点半，书院下班落锁，挡住了刚刚由长沙城区开了两个多(duō)小时车来到的三个中年女子以及一个睡在婴儿车里的孩童。她们说：“看小红书，这里好美。”走出南轩书院——正门。对面有照壁。传统格局，藏风纳气。照壁后面，是湖，据说夏日会长满荷花。还有(háiyǒu)小石桥，以及“忠孝勤俭”牌坊，牌坊另一面也有字：“濬源泗水”。 “忠孝勤俭”牌坊。历史不可(bùkě)返回但可以遥想 牌坊(páifāng)之外，一座长龙似的暗朱色的桥架在绿色的辽阔原野(yuányě)。绿野之上(shàng)，一道窄窄的溪水流淌，一群(yīqún)牛羊闲庭(xiántíng)散步……这是一片滩涂，丰水季水是漫上来的——便是传说中的青羊湖了(le)，碧波荡漾，岸芷汀兰。二三黑翅白腹的鸟，飞来长桥。奔上长桥。是钢筋水泥桥墩，木结构桥身，比想象中浑厚、古拙。站在桥上环视四野，莽莽(mǎngmǎng)青山，一座一座，墨绿黛绿苔绿雾绿远近不同深浅不同的绿，是摄影难以表达的，怕也是寻常画作难以表达的。此(cǐ)乃“风水宝地(fēngshuǐbǎodì)”。除了这四字，确实找不到合宜字眼。桥面2米多宽，行至中途，有一个变奏(biànzòu)，桥成拱形，上坡，下坡，复归平坦。走过长桥(官埠桥)，是个五彩翘檐亭子(御碑亭)。亭子里两个(liǎnggè)古旧的麻石碑，上刻“大小文武官员(guānyuán)，至此止步下车”。这是清同治八年，御赐的下马碑。碑曾遗失多年，幸有岳麓书院老山长陈谷嘉先生从官山村一农户猪圈内找到。 御碑亭。如果(rúguǒ)算上临104县道的(de)(de)(de)(de)汉白玉南轩门牌坊、御碑亭、官埠桥、“忠孝”牌坊，这一段长长的先导路程，仪式(yíshì)感十足，也(yě)给了书院足够的尊重。根据考古专家的复原(fùyuán)图，原书院面积有限，格局简约。如今重建的书院，阔大，且丰富得多。是一种巨大(jùdà)想象力的产物。业内业外将如何评价?私人对这空间，心有不舍。于是由御碑亭、桥、牌坊……再次行走了一遍，夕阳渐尽，绕行书院。枕山环水，书院是朴实低调地融入自然的啊。书院前绿野(lǜyě)之轻盈，书院院落(yuànluò)之庄重，后山之壮美，有意味的对照。一门一路、一亭一碑、一坊一湖、一院一山，是中国传统绘画的架构与意韵(yìyùn)。这番景致——南轩先生当年所见如是吗(ma)?当年，王夫之、曾国藩等也曾前来拜谒，他们眼中所见又是如何?“历史不可返回(fǎnhuí)，但可遥想。”南轩书院的设计者，建筑师杨建觉如是说。以历史为基石，以想象为马，构建(gòujiàn)了一个梦——落地成真，“有限时间，有限金钱(jīnqián)，能做到多少，做到多少”。如此书院，很理想主义。喧嚣时代难得情怀(qínghuái)。是想呼唤重续千年文脉，是构筑一个物理空间，让今人去溯源、探寻，去穿越时空，进入前人的故事、人生，获得滋养、启示。“建造一个场景，让故事发生。”今人所得，就是新的故事。春草无时无刻不芬芳。不知何时会再来。第三次走上长桥。绿野辽阔，牛羊归家，飞鸟飞向(xiàng)远方……